提起五環造紙廠，家住常州戚墅堰區梅港的許月舫老先生，一臉的氣憤。今年73歲的許月舫說，自己是看著這家造紙廠如何把一條原本清澈見底的潢河變成一條臭水溝的。而環保部門則表示，潢河污染是個“老問題”，并非造紙廠一家所致。為探究實情，記者近日前往當地進行了深入采訪。
“臭水溝”讓人苦不堪言
戚區西部，有一座潢河大橋，過了橋，就是梅港村。6月9日下午2時45分，剛到村口，一股腐敗的臭味就撲面而來。進入村莊，每戶人家的窗戶都是緊緊地關閉著。走過幾條小巷，臭味更加濃烈，潢河就在眼前。水面一片烏黑，除了一些水沫飄浮，連一根水草的影子都見不到。
在潢河橋附近住了10多年的張師傅對記者說，上世紀90年代初，他們一家剛搬來時，河里的水還是清清的，下班后，自己就拿著魚竿去釣兩條魚，讓老伴燒了做下酒菜。然而從1993年開始，這樣悠閑的生活就到頭了。眼見著河水慢慢變黑，水里的魚是“翻著白眼往上漂”，而且更令人煩惱的是，從水面上散發出來的臭氣簡直讓人難以忍受，冬天還好一點，但只要天氣一轉暖，尤其是到了夏天，“這個惡臭能讓你吃不下飯。”
當地的一些老人告訴記者，很多年前，吃過晚飯后，他們時常結伴到橋上站一會，吹吹涼風，聊聊天，但自從水變黑、變臭后，再也不敢到橋上“透透氣”了，因為那臭味熏的人“胸悶”。老人們調侃說，由于河水被污染，加上水面散發出來的惡臭，當地的“特色”就是，蒼蠅和蚊子滿天飛，白天黑夜家家戶戶門窗緊閉。
下午5時45分，已經是晚飯時分，記者走進附近一家規模還算不錯的飯店時，店內只有3位客人在等待用餐。見有客人登門，一位40多歲的女士笑容可掬地迎了上來。記者得知，她就是店老板，邊吃飯邊跟老板聊天，“飯店布置的不錯，飯菜也可以，客人怎么這么少？”記者問道。
“唉，我是看走了眼”，老板娘說，這家飯店自己是在一年前接手的，當時考慮到邊上有戚機廠等企業，市口還算不錯，有發展前景便盤了下來，還花20多萬元進行了全面裝修，并特地聘請了幾位手藝不錯的廚師。誰知飯店開張不久，自己就發現上了當，因為不遠處的那條河臭烘烘的，整條街都變臭了，許多客人來過一次后就再也不愿意來了，“一年多下來，賠得一塌糊涂”。記者隨后又“光顧”了幾家飯店，證實那位女老板所言不虛。
五環造紙廠是污染“元兇”？
“這都是五環造紙廠造的孽！”當地百姓如是說，1993年以前，這里的河水是很干凈的，空氣中也沒有什么異味。但自1993年以后，五環造紙廠在這里建造起來，環境就日益惡化。首先是大伙聞到空氣味道怪怪的，而后又發現潢河的水開始變了顏色，越來越黑，不時有死魚、死蝦浮到水面上。
而到了2000年，長達5000米的潢河水徹底變得烏黑一團，空氣中的臭味也更加令人無法忍受。當地村民多次向政府部門反映情況，人到是來了很多批，但就是不見誰來治理。
一些村民告訴記者，造紙廠的排污口就在潢河橋底下。
在村民的指點下，記者站在潢河橋上往下看，兩個排放口正在排放污水，一個排放口緊靠五環造紙廠圍墻底下，一股股褐色的污水正順著管道向河道排放。另一個排放口比較隱蔽，在潢河橋向北的河底中，污水自下而上噴涌而出，四周還夾雜著泡沫。
“每次向上頭反映，上頭總會來人看一看，但最后都沒有結果，年年如此。”附近居民告訴記者，這些年，隨著污染情況逾趨嚴重，他們多次向有關部門反映情況，但一直沒有得到重視。
“跟造紙廠也交涉過，人家根本不理我們，還叫我們不要找他們，要治理去找政府。”接受記者采訪的一些居民如是說。
造紙廠感覺有點“冤”
6月10日下午，記者與五環造紙廠主管生產的朱總經理取得聯系。朱總說，造紙廠始建于1993年，主要是利用廢紙生產紙箱，自投產以來，廠方也接到過附近村民的投訴，但潢河的污染并不是他們一家造成的，他們廠是在排放污水，但只有一個排放口，不存在兩個排放口的說法，而且在廠大門右側還專門設有污水處理池，排放的污水是經過環保部門檢測合格后才向河灣排放的，并且還安裝了自動監測儀，只要超標排放，環保部門就會在第一時間掌握。目前，廠方根據環保部門要求提高污水排放標準的要求，在6月份又投資數十萬元準備安裝性能更好的環保處理裝置。但朱總表示，要說污染一點都不存在那也是不可能的，由于是生產紙張，長時間下來，沉淀物還是有的，考慮到梅港村村民的反映，廠方曾經準備鋪設一條管道穿過梅港村，直接向運河排放，但村民們就是不同意，堅決要求廠子搬遷，但這又談何容易，如果真要搬遷的話，相關面臨的問題也不是造紙廠所能承受的。
環保部門責令造紙廠整改
當天下午，記者又采訪了戚區環保局主管環境監測的李副局長。據李副局長介紹，潢河橋水面污染已是老問題了，造成污染的除五環造紙廠以外，還有另兩家企業。李副局長說，在潢河橋不遠處，有一個常州市劍湖垃圾處理廠，在312國道附近又有一家武進化工廠，這兩個單位處理的污水都排向潢河橋下的水面，由于受管轄權的限制，這兩家單位排放的污水到底是否超標，超標到什么程度，他們無法掌握。李副局長坦言，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潢河橋水面的污染，五環造紙廠是負有責任的，造成污染的原因是企業排放污水中的懸浮物和COD，以及生產造紙時產生的臭氣。
李副局長介紹說，考慮到的確存在污染情況，戚墅堰區政府已就此開過協調會，并制定了相應的規劃，準備對五環造紙廠實施搬遷。同時，根據省市環保部門的規定，6月30日前，像造紙廠這樣的企業都要排放提標，環保部門目前已向五環造紙廠下達了限期整改的通知。
作者:楊黎
